“我想把爺爺?shù)穆曇?,像風一樣吹到每一個人的心中!”31歲的托合那力·吐遜那力說道。在石河子大學新疆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研究中心,他向“統(tǒng)戰(zhàn)新語”講述了自己與這部史詩的故事。
柯爾克孜族英雄史詩《瑪納斯》,主要流傳于新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一帶,是人類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,現(xiàn)已傳唱千載,比荷馬史詩長十幾倍。托合那力的曾祖父居素甫·瑪瑪依,是迄今唯一能完整演唱八部《瑪納斯》的“大瑪納斯奇”——在柯爾克孜族,擅長演唱《瑪納斯》的藝人被尊稱為“瑪納斯奇”。完整唱完八部《瑪納斯》,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。
“我3歲就聽著史詩的旋律入睡,8歲開始系統(tǒng)學唱。爺爺(托合那力稱曾祖父為‘爺爺’)的氈房是我的第一間課堂,那時雖不懂詞義,但旋律早已刻入靈魂。”托合那力如今能連續(xù)演唱超過8小時。在西北民族大學表演時,他曾一連唱了4個多小時,直到錄音設備電量耗盡。
現(xiàn)場,托合那力即興演示了一段。起調(diào)高亢,嗓音低沉卻鏗鏘有力。高音處嘹亮開闊,低語時又如泣如訴。唱至激昂處,他身體微顫,手指不自覺地在空中劃動。曲終,圍觀的觀眾情不自禁響起掌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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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期以來,《瑪納斯》的傳承依靠口耳相傳,每位“瑪納斯奇”都會根據(jù)自身理解進行即興創(chuàng)編,因此同一情節(jié)在不同演唱者口中往往千變?nèi)f化,這也為其傳承帶來很大挑戰(zhàn)。托合那力坦言,“口傳心授”雖充滿魅力,卻也極依賴人的記憶與表達。
經(jīng)過30余年的系統(tǒng)整理,居素甫演唱的八部《瑪納斯》于1983年全部完成文字記錄,并于1995年正式出版。由此,這部史詩實現(xiàn)了從口頭傳唱到文本記錄的轉(zhuǎn)變,這也極大促進了《瑪納斯》的傳承。
如今,《瑪納斯》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人所傳承發(fā)展。石河子大學史詩研究所所長、《瑪納斯》譯者之一馬睿表示,很多其他民族的學員也加入了傳承這項非遺的隊伍中,“只要你喜歡,就可以來學”。
“史詩中英雄瑪納斯率領的40位勇士,就包括柯爾克孜族、哈薩克族、回族、漢族和維吾爾族。”托合那力常常對學員們說:“守護共同家園的故事,本就應由各族人民共同傳唱。”馬睿進一步補充,史詩本身即傳遞出多民族共同守護家園、抵抗外敵的精神,這也是這片土地自古以來多民族交融的證明。
“統(tǒng)戰(zhàn)新語”還注意到,托合那力腰間系著一條民族風格的金色腰帶,上面印有爺爺?shù)男は?。當被問及演出是否都會戴上時,他回答:“作為新時代的‘瑪納斯奇’,不穿傳統(tǒng)服裝、不戴白氈帽,我依然可以演唱。但正式場合我通常會佩戴這條腰帶。”
創(chuàng)新發(fā)展也成為非遺傳承的另一條路徑。馬睿介紹,如今《瑪納斯》的伴奏不僅使用古琴、笛子等傳統(tǒng)樂器,也嘗試加入吉他等現(xiàn)代樂器。
《瑪納斯》走出氈房、走向舞臺,從帕米爾草原走向更廣袤的世界。托合那力這一代傳承人將史詩唱到了成都國際非遺節(jié)、中國曲藝節(jié)等國家級曲藝平臺。在“上合組織文明對話”、“絲綢之路非遺保護國際論壇”等國際平臺,托合那力分享中國非遺保護經(jīng)驗,現(xiàn)場演唱片段被多語言傳播,推動《瑪納斯》成為“一帶一路”文明互鑒的文化符號。
“曾祖父曾說,只有在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關懷下,《瑪納斯》才能得以傳承。”托合那力將曾祖父遺訓刻于博士論文扉頁。“雖然爺爺已經(jīng)離開,但他留給了我們最珍貴的《瑪納斯》。蒼勁的歌聲掠過天山與草原,在一代又一代人心中生根回響。”(王瑩 田敏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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